符诗专:扮黑脸 | 联合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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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底本地印族网红普丽蒂和她哥哥苏峇士因不满电子付费平台的广告出现华人涂棕脸扮印度人,制作视频加以抨击,结果内容被怀疑侮辱华人而引起满城风雨。


三四年前本地就曾先后两次闹出类似的事件,可就是有人学不乖,再次涂脸再次被批再次道歉。涂棕脸的人士和团体搞得自己一身蚂蚁也就算了,还让我们这些不相关的华人全部躺着中枪,不断的被普丽蒂兄妹视频里的中指打到,还一次又一次的被“发”(不过这是英语谐音的“发”和华人新年的“发”在意义上有根本上的不同)。


以涂脸方式来扮演另一个种族以娱乐观众不是什么新鲜事。影史上第一部有声片,1927年上映的美国电影《爵士歌手》就是一部白人把脸涂黑演黑人的电影。扮黑脸的好莱坞作品至今仍不时会冒出来,也常被批得满头包,却始终有人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好莱坞虽然执影视天下之牛耳,我们还是应该择善固执,拒绝好莱坞式黑脸。


扮黑脸不是好莱坞独有的,华人戏曲也有涂黑脸的,不仅有黑脸还有白、红、蓝、绿、黄、紫脸。不过华人戏曲里的黑脸不是去扮演另一个种族,而是象征一种性格。在这个传统里头,黑脸代表忠耿正直。戏曲、电影和电视里铁面无私的包公就是一张大黑脸。白脸反而代表奸诈之徒。 “三国戏”里的曹操就是张白脸。黑脸白脸本身不是问题,关键是在怎么样的情景中去呈现这么一张脸。


棕脸广告其实只是普丽蒂兄妹拿来批评华人特权(Chinese privilege)的借口。新加坡华人难免要问,我们哪来的特权?根据华人特权的说法,新加坡华人的原罪在于我们人太多了,多到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开友族的玩笑而无需考虑其后果。对于这一点,部分华人确实难辞其咎。但是不是所有华人都如此?


华人虽然占我国总人口的74%,却不是铁版一块,有的只讲英语,其中有一部分甚至不认为自己是华人。有的只说华语或方言,当然也有双语的。不要忘记华人的信仰也很多元,包括了道教、基督教、天主教、回教、佛教和无神论。内部如此多元的华人社群,只因为肤色,就认定我们都会对友族开具歧视性的玩笑,不也是一种歧视吗?


如果因为人口最多,华人想当然尔的就有特权,那讲英语的绝大多数不就更有特权了吗?普丽蒂兄妹不就因为有了这个特权而可以对华人火力全开吗?在多元种族、语言、宗教和文化的新加坡,谁属于多数谁是少数没有那么绝对。属于最大种族的个人,在语言、宗教或文化上很可能是相对弱势。掌握强势语言的个人,却可能为自己弱势的族群、宗教或文化发声。因为每个人都可能同时属于多数和少数的群体,就更应该相互尊重,友族之间就别黑脸以对,专攻中指的六脉神剑也别练了,更别随便的“发”来“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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